五張羊皮換來的名相

　　清風

　　百里奚是春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、思想家，他的故事在河南南陽流傳很廣。人們一般認為他是南陽人，其實他是春秋虞國（今山西省平陸縣北）人。他最初是虞國大夫，晉獻公滅虞國時俘獲了百里奚，把他當作秦穆公夫人出嫁時陪嫁的奴隸送到秦國。后來百里奚逃離秦國，跑到楚國宛邑（今河南省南陽市）， 最后又入秦做了大夫，為秦穆公賢臣，是秦穆公用五張黑羊皮從市井之中換回的一代名相。

　　百里奚飽讀詩書、才學過人，可是家境貧困。百里奚的妻子杜氏是個很有見識的女子，深知自己丈夫是曠世奇才，就鼓勵百里奚出游列國求官問爵。百里奚出游后，歷經(jīng)宋國、齊國，都沒有得到重用。在齊國，百里奚陷入困境，一度沿街乞討。在齊國的郅地，他遇見了名士蹇叔。蹇叔見百里奚相貌奇?zhèn)ィ務摃r事應對如流，就起了憐愛之心，對百里奚刮目相看，將他收留在自己家中。兩人惺惺相惜，結(jié)為知己。在蹇叔的舉薦下，百里奚到虞國當了個大夫，但虞國國君愛財如命，在收了晉國的美玉和寶馬等財物以后，答應借道路給晉國，讓晉國途經(jīng)虞國去征討鄰國虢國，雖然當時虢國是虞國的同盟國。百里奚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，用唇亡齒寒的道理勸說虞國國君，但國君不聽。在勸說無效的情況下，百里奚對同僚宮之奇說：“進良言于愚人，猶如棄珠玉于大道?！睂Υ廊酥毖韵鄤瘢瑹o異于把珍寶丟棄在路上。果然，晉國消滅虢國后，就把攻擊目標指向虞國。公元前655年，晉國滅掉虞國，俘虜了虞國國君及其大夫百里奚。由于百里奚拒絕在晉國做官，被晉國當作奴隸，在晉獻公的女兒嫁給秦穆公時陪嫁到秦國。百里奚在去秦國的途中，逃回到楚國。

　　楚國國君楚成王沒有看到百里奚的才能，聽說百里奚善于養(yǎng)牛，就讓百里奚為自己養(yǎng)牛。剛當上秦國國君的秦穆公任好，是一位胸有大志的國君，聽說百里奚是人才，就想重金贖回。秦穆公的謀臣公子縶說，楚成王一定是不知道百里奚的才能， 才讓百里奚養(yǎng)牛，若用重金贖他，那不就等于告訴人家百里奚是千載難遇的人才嗎？秦穆公問，那該怎么樣才能得到百里奚？公子縶說，可以貴物賤買，用一個奴隸的市價，也就是五張黑公羊皮來換百里奚，那樣楚成王就不會懷疑了。司馬遷《史記·秦本紀》記載：“吾媵臣百里奚在焉，請以五羖羊皮贖之， 楚人遂許與之?！?/p>

　　當百里奚被押回秦國后，秦穆公親自接見了百里奚。百里奚說：“臣亡國之臣，何足問！”我是亡國之臣，哪里值得國君垂詢？穆公說，“虞君不用子，故亡，非子罪也?！庇菥挥媚?，才使你被擄，并不是你的過錯，秦穆公親自解除了他的奴隸身份，并與他商談國家大事，兩人一談就是三天，很能說得來。秦穆公十分高興，要拜其為上大夫，把秦國的軍政大權都交給他。百里奚堅決辭讓不接受，反而推薦自己的恩人蹇叔當上卿。秦穆公將蹇叔請到秦國，讓百里奚和蹇叔一道做秦國的上大夫。因百里奚是秦穆公用五張黑公羊皮換回來的奴隸，故世人稱百里奚為“五羖大夫”。羖，就是黑公羊皮的意思。

　　百里奚入秦，為秦國帶去了先進的文化、政治和耕作技術， 使秦國由一個偏僻的小國一舉成為可與晉國、楚國一爭高低的強國，成為名副其實的“春秋五霸”，為以后秦國兼并六國、統(tǒng)一中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。司馬遷在《史記》中高度評價了百里奚的功業(yè)，贊其“功名藏于府庫，而德行傳于后世”。據(jù)記載，百里奚去世后，“秦國男女流涕，童子不歌謠，舂者不相杵”。 秦國不論男女都痛哭流涕，連小孩子也不唱歌謠，正在舂米的人因悲哀而不發(fā)出相應的號子。

　　民間還有一個“百里奚認妻”的故事。最早出現(xiàn)在宋代《太平御覽》一書中，說的是百里奚做秦相后，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結(jié)發(fā)妻子杜氏，很是苦悶。一天府中有一浣衣女傭主動請求演奏一曲，百里奚欣然應允。那女傭操琴唱道：“百里奚，母已死，葬南溪，墳已覆以紫。春莫黎，扼伏雞，西入秦，五羖皮， 今日富貴捐我為？”幽怨的歌聲委婉地道出了百里奚的身世。百里奚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眼前這位女子正是離別三十年的結(jié)發(fā)之妻， 立刻上前相認，兩人抱頭痛哭。這個故事后來被改編為漢劇《百里奚認妻》。1957年該劇到北京匯報演出，毛澤東、周恩來、劉少奇等黨和國家領導人觀看了演出。這個故事在正史中沒有記載，應該是一個美好的傳說，但它歌頌了中華民族“富貴不能淫，貧賤不能移”的傳統(tǒng)美德，與忘恩負義、拋子棄妻的陳世美形成了強烈的對比。